不插电溺水

闷骚小伞×直球小司

极度ooc/5k字校园沙雕文学

一点隐藏bk/别看的太认真

01

黄明昊偷偷摸摸地往范丞丞桌兜里飞快塞进罐蜜桃汽水时心里忐忑得要死，双眼每过一秒就不由自主地往四周乱瞟，极其明显的做贼心虚。他特意选在所有人都着急奔向食堂的晚餐时间留在课室，李希侃看见他这副磨蹭样还问他“你是来大姨妈了吗”，很快被他回以一记凌厉的眼刀。

李希侃懒得理他，嘴里嘟囔了句“饿死你才好”后迈开步子，黄明昊稳住心神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喊道：“帮我带份鸡柳回来！”

对方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他一眼，“西餐厅今天猪排饭打折。”

“那也行。”他认可地点点头。

“没见过吃自己同类的，黄明昊真狠。”

这句长耳朵就可以听得懂的隐喻直到他塞完汽水火速回座位上正襟危坐的时候才将将反应过来。黄明昊正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一点着立马能燃，他当机立断从对方的书包里翻出他最近在看的悬疑漫画，在他还没看到的那几章里用红笔随意圈了个角色，并写上七个大字：法律迟早制裁他！

爽！他心情美滋滋。

这厢他还没美多久呢，范丞丞就满头大汗地进了教室。他站在空调面前吹了几分钟，黄明昊全程手心出汗，怎么蹭校裤都没用。接着毕雯珺也回来了，他坐椅子上低头擦个汗就撇到范丞丞桌兜里的汽水，于是笑着朝他调侃：“霍，又哪个女孩给咱们小范送东西了？”

范丞丞转头看了一秒就没再理：“废话那么多呢，想喝你就拿。”

砰，滋啦————是汽水开罐的声音。

毕雯珺握着瓶身刚贴到嘴边还没往里灌，对上黄明昊怨恨的视线时手猛地一抖，还冒着气泡的饮料差点撒进衣领内。他讪笑着，说话的声音都略微发颤：“那，那啥，明昊你也来一口？”

“来你妈。”

他面无表情地扭头翻开作业。

直到李希侃拎着猪排饭回来放他桌上，黄明昊才冷着脸说了句谢谢。李希侃吓得咬到了舌头，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严肃回答：“你现在就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如果你不想进我待过的棺材就赶紧闭嘴。”他拆饭盒时说道。

淦，黄明昊咬了口猪排，愤愤地在心里骂，范丞丞这个大猪蹄子活该被我吃！

02

他们是在高二分班后认识的。

新学期第一天，学校要求所有同学去报告厅参加开学典礼。黄明昊最烦这个，听那些秃头玩意儿叨逼叨半天简直去死不如，他找了空档趁机偷偷溜出队伍，躲教学楼四层的男厕里玩手机玩了好一阵。他站了太久脚开始发麻，决定推开隔间门往外面走两步。还没等他掀帘出去呢，就有人大步流星横冲直撞地闯进来，紧接着一脚踩上了他刚买不久的新球鞋。

“嘶…”黄明昊倒吸口凉气，万般疼痛此时都化作天边的浮云，唯有球鞋被人踩了才是真。

他气得不过脑子直接破口大骂：“你他妈——”

对方满脸歉意地抬起了头，耳根泛红，眼角与嘴角一同下垂，愧疚的神情摆弄得极好。

“你他妈——他妈——他妈加个微信怎么样？”

我靠好帅，老子没有理由不勾搭——从初中就认清自己性取向的黄明昊在心里怒吼十八连。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戳几下屏幕就递到对方眼前。那人却没接，只是蹙眉看着他：“踩到你的鞋真是非常抱歉…不过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吗？”

这男的该不会想揭发我？这是黄明昊的第一反应。他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学生嘛，不违反个校规算什么学生。”

再帅的要是个事儿精也白瞎，黄明昊径直迈开步子时心里想着。

“你是三班的吗？”

黄明昊没听见。

不过就算听见了，当时的他也肯定不会理睬。

-

新班主任是个二十来岁的女性，身形娇小长相可爱，黄明昊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在担忧未来的班级秩序。她等人来齐了，先站在讲台上用没什么威慑力的音色做自我介绍，没提起座位安排，于是同学们都擅作主张地随便坐了。

“你看这名字，”李希侃给他指了指发到每个人手里的姓名表，“范丞丞，眼不眼熟？”

“那个咱们学校毕业的当红女星吗？”黄明昊稍作思索，“我妈可喜欢她了，说她这长相有福气得很。”

“对，就是那位。”李希侃点点头，“我严重怀疑这是她亲戚。”

“看看长得咋样不就清楚了。”他毫不在意地撇撇嘴。

大屏幕上照例播着中央台的开学第一课，黄明昊觉得无趣，便找出语文课本给内页插画即兴舞上几笔。他越涂越起劲，铅笔芯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响都变得悦耳了许多，他刚给棵橘子树画完苹果，一张纸条就从旁边扔到他眼前。

这啥？黄明昊不解地看向李希侃。

“左边传来的，说是要给中间这行一个衣领立起来的男生。”李希侃耸肩，“我看全校把衣领立起来穿的傻缺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你才傻缺，滚蛋。”他往左边那排扫视了几个来回也没看见什么眼熟的人。

黄明昊打开有点被汗浸湿的纸条，上面空空荡荡啥也没有，只写了一串疑似手机号码的数字，他数了数，的的确确是十一位。

他盯着这破纸条看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他打算把其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时，他动作一顿，突然福至心灵。

黄明昊又去看教室左侧，视线最后定格在一位正垂头画着什么的男生身上，他逐渐浮起笑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命中注定我爱你？

03

在黄明昊想好该怎么主动出击以前，他和范丞丞的交集只限于集体活动。他在明白那是范丞丞的手机号后当天中午就加了对方微信，晚上十点多才收到对方通过验证的信息，他瞬间失去了写作业的兴致，练习册被他随手一扔就抱起手机打字。

汀汀我说的吧(Justin)：好巧啊[龇牙]

想吃火锅了(Adam)：哈哈

汀汀我说的吧：范同学，有人夸过你好看没？

想吃火锅了：好像有，怎么了

汀汀我说的吧：我也想夸你好看！

想吃火锅了：谢谢你

妈的死直男！黄明昊在屏幕这头骂了句。没有商业互吹不说，怎么连回答都这么平平无奇。

草草聊了几句就互道晚安后，黄明昊迅速给他换上崭新的备注：“看老子不辣手掰弯你❗️”。

隔天黄明昊发现，相聚其实就是一种缘。信息技术课的座位是按姓名排布的，他们班没有G开头的同学，两人顺理成章天意难违地成为了同桌。其实黄明昊乐意上这门课全因为交完作业后能自主上网，但自从坐范丞丞旁边以来，他见对方那认真上进的样便不敢再怠慢了，也学他规规矩矩地完成作业。

他仍然记得他们第一回当同桌的课上，黄明昊典型的没话找话，他苦思冥想半天问了句：“你知道范冰冰吗？”

“…”范丞丞回以友好的目光，“那是我姐。”

黄明昊脑子一抽：“哦！我说名字怎么这么像呢，真巧哈！”

每周四这课排在早上第三节，黄明昊前晚跟李希侃连麦，嘴里呐喊着“为了荣耀”熬夜打排位，因此睡眠分外不足。他三秒脑袋一顿，五秒眼睛微睁，后面干脆趴桌子上了，等课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才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擦了擦湿润的嘴角。

“醒了？”已经在浏览网页的范丞丞转头，“没听课吧？”

黄明昊脸颊仍留有着刚睡醒的淡红痕迹，他撇着嘴摇摇脑袋，语气恳求：“你能不能教教我？”

范丞丞笑了笑没回答，直接起身走到黄明昊座椅后面，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右手与放在鼠标上的黄明昊的手重叠。

他的指尖有些微凉，抚在黄明昊肌肤上却带来了钻心的热。他只觉得一切感官此刻尽数失效，唯有两人贴合的地方血液在清晰流通，他小心翼翼地努力抬高手腕使之尽可能地减小缝隙，范丞丞手心出了汗，滴滴答答黏黏糊糊，带有着磨灭黄明昊理智的温度。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当下世界里只剩耳畔旁的呼吸与手背上的触感实打实的真切。黄明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每一步都踩在云端，整片宇宙化为软绵绵的固体，甜味无处不在。

他在范丞丞咬住他耳骨的那一秒才回到现实。但这举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兴许是对方注意到其不合理性，心虚地慌张朝黄明昊看去，接着与他并不意外地对视了。

“我只是…”范丞丞发现自己越想解释脑子越乱，索性把心一横脱口而出：“我最近还挺喜欢吃猪耳朵的，对不起啊，你别介意。”

“……”

浪漫个几把毛，黄明昊特别想自抽嘴巴子。

他这会儿莫名其妙想起这回事，不禁傻兮兮地冒出声细笑。旁边正敲代码的范丞丞听见后，停下动作偏身看着他：“怎么了？”

黄明昊摇头。

昨天送出去的汽水被不相关人士喝掉了，他依旧为此耿耿于怀。他在范丞丞墨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又看见了什么别的，他说不上来，只是瞬间凭空滋生出勇气。

背后抱过了，耳朵咬疼了，篮球场上送了那么多次水总不能白给你喝，彼此间暧昧的话说出去也再收不回来了，现在不能给我继续装傻充愣下去了。

他伸出手，轻轻覆在范丞丞手背上面，眨巴眨巴眼睛，姿态头一回如此真诚：“咱俩…有戏没？”

范丞丞愣了愣，半天没说上来一句话。黄明昊见此仍不死心，施了点力道捏住他虎口，“昨天的蜜桃汽水是我给你的…但是你送人了，我很难过。”

“那，”范丞丞顿了顿，与此同时黄明昊的右眼皮开始狂跳不止，“那我还你…?”

“哦，不用。”

他冷静地迅速移开手，在浏览器的网址栏熟练地打下一串字符。哪怕操纵着哈姆雷特击杀了盖亚心情也久久难以平复，居然连玩赛尔号对他来说都没用了，黄明昊伤心欲绝地想。

操蛋。

他太操蛋了。

他在下了课后把唯一星标好友的备注改为“命中注定是渣逼”。

04

暗恋可以失败，日子不能不过。

黄明昊又恢复至以往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这是表面现象，他数不清有多少次同李希侃讲着讲着就眼泪唰唰掉下来，还被对方嘲笑：“失个恋怎么还要死要活的，你第一次品尝人间冷暖？”

“你懂个屁。”黄明昊恨恨地瞪他一眼，“你又没恋过。”

“那也马上了。”他笑嘻嘻的。

他朝李希侃竖了个倒中指，“快他妈滚！”

-

黄明昊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般死缠烂打的女孩子，他最怕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对方从他排队打饭起就凑到他旁边不停问问题，他多次都想骂脏话赶人走，还是看在性别的份上忍了作罢。直到他饭吃完一半了，女孩坐他旁边也没走的意思，黄明昊寻思着你这是家访啊，在女孩说“你知道我的缺点吗，是缺点你”时终于找到个豁口。

“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黄明昊面带微笑地补充了一句，“你有点土。”

“…你对象？谁啊？”

伴随着女孩仿佛被雷劈过的表情，有人在他头顶上缓缓发问。黄明昊抬头，看见范丞丞也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心想今天这雨还真挺大。

他努力装作风平浪静：“关你屁事。”

“我吃完了，”黄明昊站起身，与他擦肩而过，“户口不是你这么查的小妹妹。”

05

范丞丞思来想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黄明昊的对象到底都能有谁。他又结合了近期观察到的种种表现，迟迟敲定了一位人选。

想喝奶茶了(Adam)：真男人从不搞别人老婆，请你自重！

对面那头半小时过了才回消息。

火力少年毕(Bevan)：你说你🐴呢？

火力少年毕：神经病

想喝奶茶了：黄明昊是你的谁

火力少年毕：？朋友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

火力少年毕：哦，拒绝跟我喝同一瓶水的同学

火力少年毕：你有事吗

想喝奶茶了：你这种没老婆的人是不会懂的

火力少年毕：放屁，我马上就要有了

想喝奶茶了：谁？你都没和我说

火力少年毕：你哪位

火力少年毕：靠，我才反应过来，你老婆不会黄明昊吧？

想喝奶茶了：现在还是未婚妻罢了

火力少年毕：我操

火力少年毕：黄明昊他…

火力少年毕：不行我不能说他闲话，我老婆和他关系很好的

范丞丞在对话结束后果断把对方的备注改为“妻管严”。

06

每到周末，黄明昊前一晚都会嗨至凌晨才肯睡觉。他父母常在外地工作，所以给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公寓，面积不算大，他一个人倒是绰绰有余。

按他的话来说，睡觉多浪费生命啊。

他昨天看电影看到三四点，十一点多刚刚自然醒。黄明昊洗漱完打开手机点外卖，一个多小时才被送达，他在开门接过配送员手里的袋子时想着待会儿必须给个差评，却又在视线触及门口那好多个瓶瓶罐罐时整个人发懵。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时蹲他下身，仔细数了数发现是十罐橙子汽水。

黄明昊猛地有点委屈。

他把熟烂于心的电话号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又迅速拨打过去。只听嘟嘟嘟四声，对方接通了：“…明昊？”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我都说了不用还我，你还了十罐不说还他妈还错口味，你什么记性，我看你压根没往心里去，你真是烦死了你！”

黄明昊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受，到后来也不管另一头的范丞丞，直接放声大哭个不停。

“我第一次喜欢人就这么失败……”

“我以为你喜欢别人了。”另一头响起声音。

“…啊？”

他压抑住哭腔想听对方说完整，却忍不住直吸鼻子。

“我本来不打算还的，我那天只是想开个玩笑，顺带欲擒故纵推拉一下子，可我没想到你当了真，并且再也没和我说过话。”

“我挺内疚的，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解释解释，但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说，就听见你自己说你有对象了。”

“不过现在知道是你在撒谎，感觉真好。”

“而且橙子味明明是我特意挑的！”他拔高声线，“不过这十罐你不可以喝。”

“为什么啊？”

黄明昊这会儿已经破涕为笑了，“这是你原先为我准备的移情别恋费吗？”

“现在不是了，我自己过来拿走，你不许动它们。”

“你好小气哦——你人在哪儿呢？”

“你快把我微信放出黑名单！”范丞丞答非所问，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似乎信号不佳。

黄明昊一边依他话语操作，一边笑意盈盈：“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送我一瓶橙子汽水怎么样，这样等你送满九十九天才能收获一个橙子味的我！”

“我种树呢？”范丞丞笑他，“送是可以送，但喝太多汽水对身体不好。”

“那还不简单。”

黄明昊扑到从电梯里朝他走来的人身上，他不顾自己还穿着身连体小猫睡衣，凑过去飞快亲了口范丞丞的嘴角。

“你亲亲我就负正得正啦！”